银川市 银川唐徕回民中学 2021级 郝明川 省级一等奖

指导教师：张瑞琴

霓虹灯交织在楼宇间，码头的天空被映照成了暗蓝色。

傍晚，灯光映照在嘈杂的人群中，每个人都麻木地笑着，说着。

艾伦从“渡口”门口的人群挤进去。

“先生，请问……”艾伦没有理会一脸假笑的招待，径直向吧台走去。

桃月站在吧台后面，不断往自己左胸卡槽里塞着芯片，接着闭眼享受。

这个时代，已经没人记得实体食物是什么样了，据说世界首富有半块实体面包。现在人们的胸口上有一个卡槽，连接着心脏，大脑以及大部分神经，里面插入所谓的芯片，其实更像是一个载体，包含着其上标注的食物名称所对应的味道、营养物质。之后芯片会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分解，其中营养物质将直接以分子形式进入毛细血管，运往全身。而味道则直接刺激舌前味觉感觉器，经过舌神经和迷走神经的轴突进入脑干后终于孤束核，更换神经元，最后沿着丘脑到达岛盖部的味觉区。人们现在的进食的过程被戏称为“吃芯片”。

桃月看到艾伦，笑了起来，“你居然来这里了，真是稀客呀”。她扭动着腰肢贴上来，并没有理会艾伦的反应，将一个牛肉芯片塞入艾伦的卡槽。

“桃，别闹。”艾伦看着一旁麻木狂欢的醉鬼，觉得厌恶甚至愤怒。

“我是来说正事的”，艾伦尽量表现得平静。“听说上午德川带人来过了？是不是……”

“当然是来找你的”。桃月打断了他，那光速收起的笑容令艾伦打了个寒颤。“多关心一下自己的生活吧，给他那个进阶卡槽模板又能怎样？”

“这不可能，”艾伦不屑地偏过头去。“德川那家伙有了模板，会有更多的强功能，超出人体所能承受范围的食物芯片将被产出。你想想，如果一个人植入了用进阶模板制出的西红柿芯片，他的口水鼻涕，甚至是血液都变成西红柿味的，这算什么？这种进阶的芯片分解后的麻醉性、化学活动性是人体无法控制的，一旦……”

“停！”，桃月看着面红耳赤的艾伦，叹了口气。“毕竟我也参与过研究，你没必要跟我讲这些。”

“那为什么你每次都劝我把模板交出去？”

“你每天东躲西藏就是为了那些麻木的混蛋，我就是想让你为自己活着！”

两个人都没再说话。桃月点燃一支烟，烟雾搂着霓虹灯光，飘进桃月的眼睛，阴影浮动。

艾伦和桃月曾经都是德川公司的核心研究人员，在第一款食物芯片开发成功后，他们便着手于通过改进初始芯片模板来提升二代芯片的性能。艾伦先发现了这种进阶模板的副作用，在报告德川后却招来一顿臭骂。最终，他们决定让公众知道真相。

但麻木是群体性的。

“卑鄙自私！你们就是想独吞产品！”

这些声音就像是一把利刃，刺在了艾伦最敏感的部位。当晚，艾伦做出了一个令自己都吃惊的决定：他拿走了进阶模板，从此隐匿于城市。而桃月也被开除，来到了“渡口”酒吧工作。现下，德川所有手下的工作目标也统一了起来——杀死艾伦，夺回模板。

“一群混蛋，怎么可以这样麻木，我们这样做难道真是为了自己吗？”，几杯“毒蛇”下肚，吧台前的艾伦有些站不稳了。

桃月没有说话，她紧盯着酒吧门口。

艾伦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，看见一群西装男，最中间的男人竟是德川。

喧嚣的酒吧安静了。

“嘿，艾伦，很久没见了”德川笑眯眯的，手里却多了一把匕首。

“模板给我，留你们条命”。

艾伦没有说话，他只觉得周围霓虹灯像一团湿透的沙子压住了他，他慢慢挡在了桃月身前。

“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，看看你那副样子”，德川挖苦道。

“上去！”艾伦忽然大吼一声，拽住桃月跳到了吧台上，顺势跃到了二楼。他猛然冲过走廊，走廊尽头，最后两扇门都紧闭着。“哪边？”“右…右边！”，艾伦双手握住门把手，用力一顶，在断裂声中和桃月闪身冲入房间，身后传来的怒骂和枪声，让他几乎失去理智，他知道自己不能被这样抓住，艾伦只觉得全身每一个神经都在尖叫。

但这房间是条死路。

追兵似乎知道了他们的处境，走廊里的脚步声放缓了。
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那些麻木的人，他们值得你这样拼命吗？”桃月咬紧嘴唇，“为自己而活不好吗？”

艾伦没有说话，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伤害他的恶毒言语。这么多年来，他拼死拼活，让人们不受进阶芯片的伤害是他的信念所在，但却被误解为要独吞利益。

是啊，这值得吗？为自己而活吧。

艾伦颤了一下，依旧没有说话。他忽然感到轻松，心中冒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。

德川进到房间的时候，进阶模板赫然放在地板中间，德川本是疑惑，却随即变成狂喜。他知道，他又可以在那些麻木的人身上狠赚一笔了。他丝毫不想在意本因在房间里的那两个人。

凌晨，艾伦在海边漫步。从这一刻，他明白了，他要为自己而活。在这个麻木的世界上，如果你是清醒的，那么请抛开杂念，为自己活着。

但难道就放任那些人不管吗？几个紫色的光点从艾伦的口袋里射出，那是进阶模板专属的反光效果。

海面泛起层层涟漪。艾伦以另一种方式为自己活着，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活着，不被他人所理解，那就算了吧！

码头广告牌上，拿着食物芯片的德川，他的笑容是那样苍白无力。